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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是老實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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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小鳥啾啾啼, 早起的狐貍嗷嗷叫。

聰明的雁雁在練劍,教書的師父在咆哮。

一整個上午,清虛劍宗的禿頭山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, 極為熱鬧。

看熱鬧的黎素素坐在椅子上在外面曬太陽,看著鹿雁練劍,心裏想著, 這山頭加上她,最多再加上她的國強, 也就四個人一只豬,怎麽就那麽吵呢?

黎素素看著鹿雁練劍, 都有些手癢癢了, 尤其是看到她的劍練得越來越順暢,第一遍和第一百遍顯然有明顯的差距, 她的劍道軌跡絲滑流暢,今日才是初學, 破綻已經幾乎找不到了。

除了還不會從這套入門劍法裏變出花樣來, 她覺得鹿雁已經學會了。

她可真是個劍道天才。

就是不知道裏面那個笨蛋怎麽樣了。

黎素素快閑出鳥了,忽然就丟下手裏的國強,讓它自己玩去, 自己則拔出了自己的雙刀, 朝著鹿雁走了過去。

鹿雁聽到有人走來的動靜, 偏頭朝著看了過去。

她如今的身體經脈都沒完全打開,碧心髓的力量不斷沖擊著, 體內熱血湧動,那疼痛雖然她感受不到, 但是練劍時血液沸騰的感覺卻是有的, 又因為此時不能吸納靈氣入體, 所以練劍完全靠的是力量,要費勁很多。

所以她的小臉紅撲撲的,往日玉白如雪的臉上像是染上了兩抹最鮮亮的胭脂。

風一吹過來,一縷墨一樣的頭發絲拂在臉頰,被臉上沁出的薄汗粘著,腦袋上那兩團紅狐貍毛毛做成的球球發飾也在拂動著。

黎素素走過去後,忍不住就捏了捏她的小臉,說:“你這頭發上的發飾是哪裏來的?狐貍毛做的嗎?東都大城裏的首飾店裏賣的發飾都沒你這麽漂亮的。”

鹿雁氣喘籲籲的,心想這可是獨一無二的,是恩人的毛毛!

她喘著氣,一本正經地告訴黎素素:“是恩人送給我的。”

黎素素一聽就笑了,明艷的臉上那對雙燕眉一挑,道:“那還真是獨一無二的,來吧,雁雁,我閑得慌,陪你對劍。”

鹿雁看了一眼黎素素手裏的兩把刀,眉頭疑惑了一下。

黎素素就晃了晃自己的刀,道:“我這叫雙刀,刀與劍是有不同,但也有相通之處,你才是初學,我收著靈力與你對劍,讓你找找感覺,姐真是快閑出鳥了。”

鹿雁小臉嚴肅,她擦了一把臉上的汗,“嗯嗯!”

然後她問出了一個問題:“可是,我是木劍啊,黎姐姐你這刀一下就得把我的木劍砍斷。”

黎素素:“……”

於是黎素素收了刀,從芥子囊裏翻了翻,總算翻出了兩把木刀,她說:“來吧!”

說完,她這就出了刀。

鹿雁第一次和人對劍,初初有點點慌亂,連連後退,黎素素雖然沒用靈力,但是,她本就是更加剛猛的刀,刀風又與她這個人一樣,明快又熱辣,直逼得鹿雁節節敗退。

“雁雁,你學劍是為了什麽?”黎素素看著鹿雁一直只擋不攻,忽然問道。

鹿雁迷茫了一瞬,她猶豫了一下,說:“是為了變得厲害,為了揍寧風免。”

黎素素就笑,說:“那你要變得厲害,怎麽能退?”

鹿雁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,她握緊了手裏的木劍,腦子裏是師父教的步法與劍招,手腕靈巧的一翻,側身避開黎素素迎面砍來的刀後,從斜裏刺出一劍,再一挑。

黎素素的刀勢被破掉,被迫後退,鹿雁的劍到了此時就纏繞了上來,乘勝追擊。

雖然很稚嫩,也顯得很笨拙,更是破綻百出,但是卻有了自己的劍軌雛形。

院子裏的龍淵咆哮完厭西樓,讓他把錯字糾正完,嚴厲批評了他認字認一半的偷懶做法,命他上午把《三字經》和《千字文》各抄寫十遍,然後就出來看看鹿雁。

結果他一出來,就看到外面兩個小姑娘對上招了。

他就站在邊上看,雙手揣袖兜兜,笑瞇瞇的。

看到黎素素的刀劈開鹿雁的劍,他就喊:“好刀!這一刀堪稱刀破蒼穹!刀勢逼人,愛徒也機智,來了一招小蛇纏尾纏上去!”

看到鹿雁的劍刺開黎素素的雙刀網,他就叫:“天哪真是好劍!這一劍劍勢如虹,沖破雲霄!黎姑娘也相當勇猛,接著就布下刀網把我愛徒圍困其中!”

這直接讓鹿雁和黎素素忍不住分了心,兩人齊刷刷地停下來看龍淵。

龍淵操著一張俊秀的臉,對著他們眨了眨眼,道:“怎麽的啊,繼續啊!”

鹿雁喘得更厲害了,臉也更紅了,“師父!你別說話!”

黎素素也忍不住:“前輩還是進屋吧!”

龍淵一本正經就說了:“我這是見你們對得好才說兩句,一般人我都不誇,黎姑娘的雙刀是跟黎城主學的吧?”

黎素素點頭,言語之間盡是驕傲:“我爹的雙刀流也是極為出名的!”

龍淵點頭:“但黎姑娘的刀,卻更適合單刀流,這修仙界單刀耍得最厲害的,就是棄劍從刀的刀魔鹿燼了,他的刀,你可以學。”

這把黎素素整迷茫了,她一路學到現在,已是元嬰境,怎麽能雙刀變單刀!?

鹿雁聽到師父說起她爹,忍不住就兩眼發光:“師父認識我爹嗎,爹是不是很厲害的?!”

龍淵:“那當然了,你爹不論是劍還是刀,那都是絕頂厲害的!”

鹿雁練劍的勁頭立刻就更足了,一本正經道:“我也要像爹一樣厲害!”

龍淵雙手繼續揣袖兜兜,他們清虛劍宗都是正經人,他也一本正經說:“為師很看好乖徒!”

一旁的黎素素卻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雙刀,有些些迷茫。

可心裏卻隱隱覺得有些對,一時也沒了對劍的心思,回到旁邊坐下來,抱著自己的刀發呆。

而他們各有感悟的時候,院子裏奮筆疾書的厭西樓只想趕快抄完書。

他勁頭也很足,這會兒甚至都感覺不到身體疼了。

中午的時候,龍淵提了兩只兔子,兩只野雞飛回來,回來時,他還特地看了幾眼黎素素身邊粉嫩嫩的靈豬,滿臉都是‘這烤乳豬該是多麽香’的神色。

他滿臉慈祥地說:“日後廚藝這一項,你們也是要學的,但今日就為師給你們先露兩手,感動嗎?”

躲在黎素素身後還不會說話的靈豬豬國強:真的不敢動。

花了一個上午終於學完了昨日任務的厭西樓渾身發懶地靠在椅子上,連哼哼都沒力氣哼了,鹿雁正小臉嚴肅地替他捏肩揉手。

但厭西樓聽到龍淵這一句就表示疑惑:“為什麽劍修還要學廚藝?”

龍淵義正言辭:“我們劍修除了會打架,沒點賺錢手藝怎麽行?!會廚藝好歹下山也能做個幫廚掙個外快!一名優秀的劍修,必須能靈活應對各種事情!就算他日陷入絕境,也能靠各項能力活下去!”

厭西樓仔細想想,無言以對。

但是他堂堂八尾天狐……

厭西樓磨了磨牙,總覺得自己上了這禿頭山好像是被騙了,正要回頭對鹿雁說話,結果一張嘴,嘴裏就被塞了一顆糖。

還是昨天那個拜師禮糖。

厭西樓一邊嚼著糖,一邊看鹿雁,以眼神詢問她怎麽還有?

鹿雁一邊給他錘肩,一邊就說了:“我的沒吃,留給恩人吃。”

她看著厭西樓,紅撲撲的小臉寫滿了‘我的恩人真是太慘了不多吃點糖緩和一下心情真是過不去!’

如果不是下山捕雞要禦劍去別的山,而她不會禦劍飛,她肯定給恩人多弄點雞吃!

厭西樓被孝敬到了,心情就很愉悅,他笑著,說:“呵!那種疼痛對本大爺根本不算什麽!”

鹿雁看著他笑,忍不住也笑,說:“恩人最厲害了!這世上就沒有恩人做不到的事情,恩人超厲害!”

如果厭西樓現在有尾巴,那他被鹿雁誇得尾巴能搖上天。

然後很快他就知道了人不能太過得意,因為這世上真的有比疼痛和識字更可怕的事情。

中午的那頓雞兔同吃簡直是最後的幸福。

前方,龍淵正激情授課:“今日教的是劍陣理論課,要精準地布好劍陣,那就要有一個會數術的腦子,會提前預判敵人的劍招,要算好自己出招的每一個角度,做到讓對方無綻可破!一個好的劍修必須精通數術!”

鹿雁聽得認真,並且覺得師父的話很有道理。

厭西樓不以為然,認為練劍只要劍招厲害,就能靠著力量強壓對方,他使的是重劍,他的劍首先從大小和重量上就已經碾壓對方了,再加上他的力量與劍招,呵,強者如他!

“……好了,現在為師給你們出一道題,假設,有一群狐貍跑進了雞籠裏,這籠子裏有十八個頭,四十六只腿,請問狐貍和雞各多少只?”

鹿雁認真臉,大聲說:“零只!”

厭西樓一臉‘就這?’的表情,哼道:“當然零只!雞籠裏進了狐貍,怎麽可能還會有雞活下來?”

龍淵:“……如果狐貍換成兔子呢?”

厭西樓:“……”

鹿雁想了想,鏗鏘有力:“五只兔子,十三只雞!”

龍淵瞥了一眼厭西樓,繼續:“如果一只公雞五個下品靈石,一只母雞三個下品靈石,三只小雞才一個下品靈石,所以,一百個下品靈石要買夠一百只雞,要同時包含公雞,母雞和小雞,其中母雞數最好是多點,為師愛吃老母雞湯。”

鹿雁沈思三秒,擲地有聲:“可以買八只公雞,十一只母雞,八十一只小雞,這種情況下剛好一百個靈石,而且母雞數最多!”

厭西樓:“……”

厭西樓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雞這個字了,等他回到青璃山,還要告訴山裏的老家夥們來一場滅雞行動。

以及小器靈她是怪物嗎?

一個下午的數術課,在厭西樓的渾渾噩噩和昏昏欲睡中度過。

傍晚時分,龍淵又捉來了幾只雞,又開始教兩人下廚——如何一雞多吃,當然,他只動嘴說。

一整個下午,厭西樓的自信心都要被磨沒了,他已經對同桌小器靈的各種天賦異稟習以為常了,無論她能做得怎麽好,他都不會驚奇了。

然後鹿雁差點把廚房燒了。

鹿雁:“咳咳,咳咳,咳咳~~~”

她從廚房裏出來,一張玉白小臉都成了黑炭了,滿臉茫然和不解,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都被煙熏得眼淚都流了下來。

在外面揉著肚子的厭西樓楞住了,與鹿雁對視兩秒,實在沒忍住,哈哈大笑,“哈哈哈哈哈哈哈!這事還得靠本大爺!”

鹿雁流著眼淚看著厭西樓仿佛一掃雪恥,重新自信飛揚,眉毛都飛到了天邊去,他走過來,意氣風發地接過了她手裏的鏟子,道:“看本大爺今日好好露一手!”

他另一只手拇指擦了擦鹿雁被煙熏流下的眼淚,哼了一聲,道:“看你這出息!不就是一雞多吃,我學會了!”

青璃山的老家夥只會烤雞,所以他也會烤雞,今日,這一雞多吃,他立刻就學會了!

鹿雁跟在後面,嗯嗯點頭:“恩人真的好厲害啊,那樣難的事情你都能學會,我就永遠學不會!”

她站在旁邊,看著厭西樓按照龍淵剛才口述的步驟做紅燒雞塊,先切雞,大刀叨叨叨就把雞切成了數塊。

鹿雁又說:“哇,恩人的刀好厲害,竟然能把雞切成差不多的大小,我總是把握不好分寸!”

厭西樓開始熱油,將雞下鍋。

鹿雁:“我真的服了恩人了!這油的火候控制得剛剛好,竟然不會濺開來,剛剛我都被油濺到手上了,好疼的!”

厭西樓心飄飄地拿著鏟子翻雞塊,一邊還說:“真是笨蛋,這種事竟然都能難到,下次別做了,這種事我來就行!傷到哪兒了?我看看?”

他轉過眼來。

鹿雁伸出手湊過去,果然,玉白如雪的手背上有個被油濺到的紅點點。

厭西樓看了都疼了一下,心想,八成是他的身體習慣了痛感,以至於沒感覺到這個。

他說:“好了站遠點,可別又被濺到了,不然疼的還得是我!”

鹿雁也不後退很遠,就站在他身後,從他後面探出頭看鍋子,她說:“恩人做的雞肯定很好吃!”

厭西樓忍不住都要露出尾巴來搖了,他說:“可不就是,別的不說,我肯定最擅長做雞!”

鹿雁嗯嗯,一本正經,十分嚴肅:“恩人一定是修仙界第一做雞大王!能吃的恩人做的雞真是太幸福了!”

本來聽到廚房這邊大動靜下意識以為是學渣厭西樓又惹事了,過來就看到了這畫面,聽到了一系列對話。

跟著過來的黎素素同樣也看到了。

兩個人對視一眼,沈默了,從互相的眼神裏都看到了——‘每個人,總歸都有擅長的東西啊。’

………

第三天早晨天未亮,鹿雁忽然就在床上睜開了眼睛。

隔壁房間已經痛麻了也酣睡的厭西樓也睜開了眼睛。

厭西樓感覺到了什麽,一下子翻身從床上下來,去敲了隔壁鹿雁的房門,“小器靈?!”

鹿雁在屋子裏沒出聲。

但是厭西樓卻明顯感覺到自己前兩日的疼痛感消失了,他擡頭看了看周圍,稀薄的靈氣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凝聚而來,速度極快。

龍淵和黎素素也從屋裏出來了。

“乖徒的靈脈開了。”龍淵感受著狂風從四面八方而來,俊秀的臉上是笑瞇瞇的神色。

鹿雁重新閉上了眼睛,她感覺到風呼嘯著從各種縫隙裏灌入到屋子裏,她整個人被風從床上托了起來,長長的頭發淩亂飄散在四周。

風中裹挾著的靈力絲絲縷縷地將鹿雁包裹住了,她感覺到身體很舒服,熱熱的。

門外的厭西樓是個急性子,他見鹿雁沒回應自己,直接一腳踢開了門沖進去。

當時龍淵看到那扇紅木制成的門直接整扇倒下了,痛惜得就想立刻沖過去揪住厭西樓罵一頓。

結果門一打開,一股極好聞的梅香一下傳了出來,被風送到了這裏每一處角落。

黎素素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,道:“好香啊。”

龍淵一本正經:“看來我們清虛劍宗以後省了買熏香的錢了。”

黎素素忍不住回了一句:“前輩,清虛劍宗用過熏香嗎?”

龍淵望著月亮,一秒落淚:“曾經用過!”

厭西樓進了房間,就看到鹿雁被一團白光包裹著,此刻正浮空在床上。

他鼻子動了動,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,香得他忍不住多吸了兩口。

厭西樓動作很輕緩地走了過去,走到了床邊,仰頭看著鹿雁,他皺眉猶豫了一下,又喊了一聲,“小器靈?”

鹿雁沒回聲,屋子裏很安靜,直到外面狂湧呼嘯著的風一下停止,那些朝著鹿雁身體湧入的靈氣也停歇下來。

‘哢——!’

厭西樓聽到了包裹著鹿雁的那團光中發出好像瓷器破碎的聲音,隨即空氣裏的香氣更濃了幾分。

鹿雁一下子從床正上方摔落下來,伴隨著的是她的衣服碎成破布一並落下。

厭西樓著急慌忙下意識伸手去接,這一接,就觸摸到了柔軟的肌膚。

屋子裏很暗,只有屋子外洩進來的幾縷光。

鹿雁睜開眼就看到了厭西樓,她此刻整個人都很舒服,舒服得想舒展身體,看到厭西樓也特別高興,“恩人應該不疼了吧?”

厭西樓眨了眨眼,憑借狐貍出色的夜視能力成功地莫名其妙紅了臉,他哼了一聲,移開視線,道:“我早就感覺不到了,就算是之前,也就那樣,我什麽人,真能被這點痛給痛到?!”

屋子外傳來龍淵和黎素素走進來的聲音。

龍淵:“乖徒這是成功練氣入體了?”

黎素素:“雁雁怎麽樣了?”

厭西樓手臂忽然收緊,轉頭就喊:“出去出去!”

他彎腰就將鹿雁塞進被子裏,再用被褥將她嚴嚴實實蓋住,轉頭嚴肅地拉著龍淵朝外走。

龍淵莫名其妙,“怎麽了啊?我得看看我乖徒!”

厭西樓很難得地喊:“師父跟我出去!”

龍淵得了他一聲粗聲粗氣的師父真是差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!

厭西樓出去的時候,順手就把門關上了,還不許龍淵進去,整個臉色就很兇。

此時天色已經漸泛起魚肚白了,他臉上的一抹淺紅根本掩藏不住。

龍淵看見了,龍淵仰頭望天,感慨道:“真是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啊!”

文盲厭西樓聽了,特地朝天看了一眼,回了一句:“今天天氣很好,不下雨。”

龍淵:“……那就現在跟我去練劍,一日之計在於晨!”

厭西樓一聽自己終於可以練劍了立刻抱著唳血劍屁顛屁顛跟了上去。

屋子裏,黎素素看到鹿雁裏頭穿的衣服都破碎了,想起剛才厭西樓的反應,便忍不住笑了一聲,然後從芥子囊裏翻出了兩套自己沒穿過的裏衣,又拿出一條淺黃色的新裙子。

可鹿雁喜歡當時在長蘆鎮上厭西樓給她買的那件紅色小棉襖,領口和袖口都鑲了白兔毛那件,她依然換上了這件。

黎素素等她自己穿好後,替她將頭發梳起來,紮了兩個小揪揪,和之前一樣,將那兩團紅狐毛發飾插進了發團裏。

她點了燈,看見鹿雁的臉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,可又有相似之處,若要仔細描述的話,便是比從前更靈動了。

眼睛和鹿歸變得有些相似,整個五官像是在原來的基礎上精雕玉琢了一下。

黎素素忍不住就多看了好幾眼。

“恭喜主人,【入玉樓,得線索,解封印】任務完成!獎勵:畫。”富貴的聲音很激動,“這畫是關於你娘的,是你娘如今的線索!”

富貴就像是操碎了心的老媽子,又說:“魔心體質修煉起來特別快,沒厲害起來被一些修士發現會有麻煩,從現在開始,我們先茍一波,把修為提一提,把戰技穩一穩!把魔心氣息收一收!畢竟,我們的敵人不止是妖魔,還有人啊!人可不怕魔心!”

鹿雁完全明白了:“懂了,躲在暗處給人致命一擊!”

富貴:“主人的邏輯總是那麽牛,我總是被主人的智慧感動得眼淚汪汪!”

等鹿雁和黎素素兩個人從屋子裏出來時,外面天光已經亮了,晨風吹過來,鹿雁感覺都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。

“國強,國強?”黎素素出來後就沒見到國強,忍不住喊了好幾聲,找了好一會兒才在院子角落裏看到了躲在那兒瑟瑟發抖的靈豬。

鹿雁想了想,趕緊收斂了一下自己的魔心氣息,怎麽說她都不能把國強嚇得亂尿一通啊!!

但她也不知道怎麽收斂氣息,反正就想想今天那些風和靈氣灌入體內的感覺,將體內的靈氣在自己的心口包了一層。

富貴忍不住發出感慨:“主人果然是天上地下最智慧的人!”

鹿雁仰起頭心裏學著厭西樓說話:“嗯嗯,可不是嘛!”

她朝外張望了一下,沒看到院子裏有厭西樓和師父,便和黎素素一道到了外面。

一到外面,鹿雁就看到師父正在教厭西樓練劍。

師父拿的是木劍,厭西樓拿的是唳血劍,而且師父教他和教自己不一樣,師父那是直接拿著木劍咣咣咣揍他,一時直把厭西樓揍懵了。

鹿雁連忙跑過去,在旁邊就喊:“哇!恩人的劍好厲害啊,力量好強!師父的木劍都被震晃了!”

龍淵幽幽地看了一眼乖徒。

鹿雁忽略師父幽怨的目光,繼續喊:“哇,這唳血劍在恩人手裏簡直是發揮出了超強力量,看這劍氣,看這劍勢,哇!我從來沒見過比恩人更有天賦的劍修了!”

厭西樓本來都被打懵了,一聽這話,忽然渾身就提起了勁,一招一招,按著剛才龍淵教的,竟然能接上一二,甚至憑借著力量,偶爾還真將龍淵的木劍震蕩幾分。

龍淵今日只是看看厭西樓本身的劍修得怎麽樣,所以卸了力量比劃了一下,這一比劃,他就知道,厭西樓在劍術上也極有天賦。

而且,他的手臂力量很強,適合練重劍,重劍如刀,刀劍合一,有自己的劍勢。

鹿雁還在旁邊喊,順便還學了龍淵之前的話:“恩人好棒!!!這一劍簡直是劍破蒼穹了!!!”

厭西樓被他喊得好像吃了大力丸,一劍一劍還真是越來越快,越來越猛,越來越強。

他本身就有基礎,只是基礎雜亂,大約學的是一些雜亂的劍法,什麽都學,現在學了清虛劍宗劍法,竟然能很快遺忘掉從前,專註現下的清虛劍宗劍法,這對於劍修來說是很難的。

就是他這靈力,時有時無的,有問題啊……

龍淵聽著鹿雁的誇誇誇,忍不住笑了,收了劍,道:“行了!”

鹿雁見師父和厭西樓一起收劍,忙跑了過去。

厭西樓看著她跑過來,眉毛就飛揚,道:“小器靈,你說的話為什麽總是那麽有道理呢?”

鹿雁一本正經:“因為我是老實人,我說的都是老實話!”

厭西樓就非常讚同地笑。

鹿雁轉頭問龍淵:“哥哥離開前說兩天就會回來,可今天第三天了,還沒回來,師父,哥哥不會有事吧?”

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濃濃的擔憂,顯然,這兩天一直記掛著鹿歸。

龍淵聽了就笑,一本正經回:“你就放心你哥吧,你哥到哪都不會有事,他可是清虛劍宗這一代集大成者!你們現在學的,都是他學過的,到了哪兒都厲害著!指不定路上遇到什麽賺錢的活,順手就幹了,回來給你買新衣服!”

“今日為師有一件任務要交給你們,你們下山辦完了再回來。”龍淵接著說。

師父開口說完,富貴忽然在她腦中出聲:“觸發第一目標觸發新任務【少女靈體】,任務描述:山下有少女失蹤被拐,救出她們,任務時間三天。】”

鹿雁立刻振奮心神,新的任務,要拿獎勵!

厭西樓問:“下山?我才開始練劍!”

他的聲音裏難免有些幽怨。

龍淵就說:“清虛劍宗宗旨是什麽?!”

鹿雁回答得鏗鏘有力:“邁出劍仙第一步,挨打姿勢必須酷!”

龍淵揮揮手,俊逸的臉上毫無擔憂:“下山去吧,最近這兩日附近的村子裏經常有少女丟失,今早上為師收到的求助紙鶴,你們下山代表清虛劍宗把此事解決了,救出那些少女,從小事中獲得領悟修煉,順便賺點錢,雁雁你沒有劍,這把劍隨身帶著。”

鹿雁一聽是孩子丟失,立馬就小臉嚴肅,想起了自己也從小被拐,立刻點頭接過師父遞過來的平平無奇的劍:“嗯!我們這就下山!”

那小器靈都說下山了,厭西樓當然就最多咕噥兩聲,完全不反抗了。

黎素素想一起下山,結果被龍淵攔住了,他笑瞇瞇地說:“這種小事哪能用得到黎姑娘!”

“可我答應鹿歸要看著他們。”黎素素也是個耿直的。

龍淵就說了:“鹿歸真是的,孩子要放手讓他們出去闖!當初鹿歸上山第一天下午我就踹他下山了!他們都在山上待了兩天整了!”

反正黎素素只能看著厭西樓拉著鹿雁的手,一個人扛著重劍,一個人腰間掛著一把輕盈的劍,這就下了山。

她對於清虛劍宗的教學不敢完全茍同,只憂心忡忡,總覺得他們下山也會被人拐。

龍淵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,走了幾步忽然一拍腦門:“哎呦,我忘記跟他們說村子在西邊了!”

黎素素:“……”

為他們祈禱。

從清虛劍宗的禿頭山下山,花了鹿雁和厭西樓半天的時間,遇到崎嶇的地方,都是厭西樓背著鹿雁跳下去。

下了禿頭山後,還有一座與修仙界和凡界隔絕開來的山谷,是以隔絕凡界濁氣。

厭西樓又帶著鹿雁穿過山谷,最後抱著鹿雁從山壁上猛地跳下來。

站穩後,他看見山腳下有兩條路,瞬間懵了一下,轉頭問鹿雁:“師父有沒有說下山後往哪邊走?”

鹿雁想了想,沈吟道:“沒有。”

結果沒想到他們腳底下傳來一聲粗啞的怒吼聲:“格老子的,誰踩我腦袋上了?還不快給老子挪開!?”

鹿雁和厭西樓往腳底下一看,看見一個渾身皮膚漆黑的人,卻是穿著大紅大綠的衣服,像一只烏雞披了五彩斑斕的錦雞毛趴在地上。

厭西樓皺眉又踩了一腳,冷笑一聲正要說話,結果就被鹿雁拽了拽袖子。

厭西樓偏頭看鹿雁,鹿雁就朝著旁邊指了一下,他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,這一看,就看到了旁邊有兩個穿著白衣的男子,一前一後走著,面色木訥,在他們中間,有四個看起來和鹿雁差不多大小的少女同樣面色木訥地跟著。

值得一提的是,鹿雁觀察到其中一個女子生得很高挑,快和恩人差不多高了。

所以鹿雁和厭西樓對上了一眼,那眼神仿佛是一個信號。

然後鹿雁擡起了腳,她聲音清脆,聽起來弱小無助可憐:“救救我們!救救我們!這山裏有老虎,我和我姐姐好害怕!”

厭西樓:“????”

不是,他怎麽就變成姐姐了?

他有點跟不上節奏,一口氣卡在上面。

地上的老煤炭烏雞站起來,吐了口中的泥,狐疑地看向厭西樓和鹿雁。

老煤炭烏雞看見鹿雁,眼睛瞬間就一亮,但看見厭西樓,眉頭一皺,上下打量:“你是女人?”

厭西樓深呼吸一口氣,多少有點忍辱負重地對鹿雁說:“阿妹,看來阿姐這女扮男裝相當成功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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